第二十三章 險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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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險情
蕭洛聽到俞家倒了的消息時，覺得自己有些迷糊，這讓人猝不及防的倒臺方式和上一世她歷過的太像了，以至於蕭洛將兩世的場景粗略地重合在了一起，傻乎乎地問她父親：“那我們家呢？我們……我怎麽辦？會不會被抓起來？”
蕭聖竹橫了蕭洛一眼，曲起食指用力敲了敲身旁的小幾，篤篤兩聲，想要把蕭洛那個木頭腦袋敲醒，“洛兒你在胡說什麽？他們俞家出事了跟我們蕭家有什麽關系？我們兩家往上數八代都沒有一點幹系。”
蕭洛回過神來，發現自己正在父親面前犯傻，連忙拍拍自己腦門，應道：“是是是，我糊塗了，父親和俞家早就不聯系了。”
皇上下了令要嚴查當年王紀旭被謀害一事，主犯俞瑾陽被罷免關進詔獄，也就是上一世蕭洛被抓進去的那座陰森森的大牢。稍微與此案沾點邊的官員，例如當時幫俞瑾陽薅了三瓜兩棗的，幫俞瑾陽隱瞞的，通通降了職罰了俸。且還有一條十分嚴重的旨意就是，俞家所有子孫都永世不得入朝為官，這算是將俞家整個家族都鏟除了。因此案太大了，皇上一把將一個世家家族連根拔起這般雷厲風行不留情面，也沒有任何人敢上書勸說。
蕭洛心中感慨，嘆道：“父親，俞家這就完了。”
蕭聖竹同樣感觸良多，“是呀，那麽大一個家，說沒就沒了。幸好啊，洛兒，你嫁的是六皇子。”
“是呀，幸好。”
關於上一世的夢魘似乎應該就此結束了。
但並沒有，蕭洛晚上仍是會夢到自己被斬首，被鬼差押送著去喝孟婆湯。
蕭洛本以為是自己膽氣虛，請大夫來診脈又開了好幾服藥，喝了幾天卻不見好轉，晚上仍會夢魘。
蕭洛漸漸地感覺出奇怪來了，俞瑾陽一家被治罪的時間提前了將近三年，而她沒有被牽連進去，那便意味她已經逃過了上一世的厄運，她現在最需要去做的理應是專註地在這一世中生活，為梁戚瑀也為她自己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，為什麽她仍是這麽害怕？
她在害怕什麽？
難道是有某些事被她遺忘了？某些仍然會影響現世的劫難她仍未跨過去嗎？
蕭洛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憶被關進別院之前發生的一切，可努力了好些時日，實在是想不到有任何有價值的事情。
後來她另辟蹊徑，開始回憶在別院裏的事。
她被關進別院之後的時間是幾乎靜止的，每一天都差不多，等著丫頭將水和飯從木門的小洞中遞到門裏，或者等丫頭直接拎著東西進來，送到她手裏。她在那裏時不敢多動彈，一天只有一頓飯，動得多了就餓得快，她一般是坐在門檻上看天上雲卷雲舒，起初還會邊看邊哭，後來就哭不出來了。沒有人和她說話，她怕自己變啞巴，就自言自語，背以前看過的詩詞和話本，翻來覆去地背，有時碰上丫頭來送飯，她還會和丫頭說她背到了哪裏。丫頭們拿她當瘋子，一般是不理她的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了。
蕭洛曾想過要挾持送飯的丫頭，讓丫頭帶自己出去，可她剛起身擡起腿要沖過去時，因腿腳無力，摔了個狗吃屎。蕭洛那時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，她被餓成了一個想逃也逃不動的廢物了。
她在冬天常被冷得意識模糊，許是看上去太慘了，她無數次請求的棉被終於被一個丫頭帶過來，那是一個她只見過幾次的丫頭，並不是專門負責給她送東西的，應是幫著別人跑腿的緣故才會偶爾來一次。
那個丫頭的年紀很小，比現在的蕭櫟應該大不了兩歲，抱著一張小小薄薄且滿是補丁的棉被過來時，被子能將那丫頭的視線擋了一大半。
蕭洛記得自己是同那丫頭說過話的，她和所有進入別院的人都說過話，但那丫頭似乎曾回過她兩句。許是饑餓導致了記性不好，蕭洛想了很久很久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來，自己說的好像是，要變天了。她是在陳述事實，那時的天陰沈沈的，怕是不久後就要下雪。
那丫頭突然小聲回了一句“可不是嗎”，令蕭洛稍微驚了一下，怕是聽錯，忙問：“你說了什麽？”
那丫頭說的好像是，“最小的那個皇子差點讓人毒死了……”
蕭洛回憶到這裏，頓時如墜冰窖，周身血液被凍結成冰，從身子裏頭開始冷出來，她動不了了。
最小的皇子！是梁戚瑀！
老天爺，她怎麽能現在才想起這件事。
是誰要毒害梁戚瑀？三皇子竟是這麽快就要除掉梁戚瑀嗎？不對，應該不是三皇子，三皇子還要梁戚瑀幫著登上皇位的，難道竟是二皇子？也不對，這不是二皇子的行事風格。
到底會是誰？在三皇子尚未登基的時候，就將矛頭對準了梁戚瑀，在她的上一世，梁戚瑀該是從未在朝中露臉才是，他不過是一介商賈，一個游手好閑的皇子，誰會想要大費周章地殺死這種皇子？
蕭洛突然有了一個很壞的猜想。
朝中局勢亂成一鍋粥時，梁戚瑀趁亂行事，和周一胥一起到處收買人心，廣撒網，將之前聽命於曹丞相和俞瑾陽的文官皆試著收入到他們的陣營之中。因而梁戚瑀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，下人們想找他也找不到，蕭洛常在他府上一等就是一天，也瞧不見他人影。
但今天，蕭洛等不到他是不會回去的。
梁戚瑀在用了晚膳之後才回府，一進到府中發現燈火通明，守門口的小廝告訴他蕭姑娘來了，從早上等他等到了現在。
梁戚瑀皺著眉快步往裏走，超過了去向蕭洛報信的嬤嬤，在蕭洛毫無防備地仍支著一張苦瓜臉時看見了蕭洛。
蕭洛眼裏一出現梁戚瑀，她的擔心就變成了傷心，眼淚比動作更快地落下，掛著兩道淚痕撲進梁戚瑀懷裏。
梁戚瑀也急了，聲音有些發緊，“這是怎麽了？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蕭洛仍在專心地哭著，梁戚瑀扶著她的肩將她從懷裏帶離，盯著她哭得通紅的眼，更急了一些，“到底怎麽了？快跟我說。”
蕭洛吸吸鼻子，哽咽道：“阿瑀，有人要毒死你。”
梁戚瑀一聽，楞了一下，怔怔地反問道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蕭洛一看梁戚瑀那毫不緊張的模樣，眼睛又急紅了幾分，都大難臨頭了還這般淡定，這可怎麽了得，蕭洛一把牽過梁戚瑀的手，將他扯到了書房裏。
關上門後，蕭洛又說了一遍：“在三皇子成功登基之前，有人要下毒害你。”
梁戚瑀問她：“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呢？你是在哪裏發現了蛛絲馬跡嗎？”
“我算命算到了，在三皇子登基之前，在一個冬天，還沒有下雪的時候，你就被人下毒 了。阿瑀，你說誰會要毒死你呀？二皇子似乎做不出這些事，三皇子現下還要你輔佐，也不會殺你，我就怕……我說了你別激動啊，”蕭洛湊近梁戚瑀，小聲說道：“我怕是皇上要除了你，畢竟你私下裏幫他做了那麽多事，萬一他覺得你沒辦法保密了，有除掉你之心也不奇怪，自古帝王都無情，弒父殺子這些慘絕人寰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。”
梁戚瑀定定地看著蕭洛，眼裏深不見底的，不知在想些什麽。忽地梁戚瑀皺了皺眉，轉身坐到了離他最近的一把椅子上。
梁戚瑀沈默了許久，蕭洛以為他是心裏難過，便坐到他旁邊給他撫著後背安慰他。
誰知他突然笑了，問蕭洛：“你真的會算命嗎？”
蕭洛一聽便著急，生氣地說道：“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！我真的會算命，而且算得非常準，我求你了，你信我吧！你現在很危險，有人要害你性命，而你還不知道他是誰。”
梁戚瑀伸出食指，指了指自己，笑道：“我想到一種可能，你說的人是我。”
蕭洛說不出話，迷茫地瞪著梁戚瑀。
“洛洛，我是給自己備了毒藥，那藥是一個番邦的朋友替我尋回來的，亦不能說是毒藥，只是吃下去之後的癥狀和中了毒一樣，臉色發黑，嘴唇發紫，渾身僵直，口吐白沫，暈死過去，但一天之後就會恢覆如初，一點事也沒有。”
蕭洛有一瞬間很想一拳打在梁戚瑀臉上。
梁戚瑀察覺到蕭洛正對他怒目而視，忙對她拱手，笑著賠罪：“洛洛，我錯了，真對不住，我也不知道你能算到我還沒用過的招式呀。對了，你算出來的結果是什麽？我為什麽要用那法子？是出了什麽事嗎？”
蕭洛沒好氣地說道：“我哪知道六皇子為什麽想要毒死自己呀？我還沒這通天本事呢。”
梁戚瑀又是道歉一輪，讓蕭洛別氣了，同她說道：“我原本是想著瞅準時機，等三皇兄的大事差不多了，就吃下那藥，假裝自己的身子被毒壞了，變得像四皇兄那樣孱弱，降低自己的威脅，之後等三皇兄一登基，我就告病，去往封地養病也好，去往京外的什麽小地方養病也好，總之就退出京城那亂局，不理世事。這還是去年探望了四皇兄之後才有的想法，四皇兄自小身子不好，大家除了讓他好好顧著自己之外，對他說不出別的什麽話，我想我若是也變成那樣，大概就能讓三皇兄安心放我走了。誰知，”梁戚瑀攤手，“這麽隱秘的還不一定會執行的計劃，被洛洛算出來了。”
蕭洛不放心地又從頭到尾琢磨了一遍，照理說上一世的梁戚瑀除了該防著三皇子之外，不需要防著誰了，那實情應該就是像梁戚瑀說的那樣，是他自己給自己下毒，以創造一個三皇子推脫不了的讓他出京養病的機會。
這個實情讓擔心了一天又幹坐著等了一天的蕭洛覺得自己是個傻子，蕭洛猛地站起來，朝梁戚瑀“哼”了一聲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。任跟在她身後的梁戚瑀如何做低伏小，如何發誓作保，也絲毫不搭理，徑直出了東門，上了馬車，回蕭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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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洛聽到俞家倒了的消息時，覺得自己有些迷糊，這讓人猝不及防的倒臺方式和上一世她歷過的太像了，以至於蕭洛將兩世的場景粗略地重合在了一起，傻乎乎地問她父親：“那我們家呢？我們……我怎麽辦？會不會被抓起來？”
蕭聖竹橫了蕭洛一眼，曲起食指用力敲了敲身旁的小幾，篤篤兩聲，想要把蕭洛那個木頭腦袋敲醒，“洛兒你在胡說什麽？他們俞家出事了跟我們蕭家有什麽關系？我們兩家往上數八代都沒有一點幹系。”
蕭洛回過神來，發現自己正在父親面前犯傻，連忙拍拍自己腦門，應道：“是是是，我糊塗了，父親和俞家早就不聯系了。”
皇上下了令要嚴查當年王紀旭被謀害一事，主犯俞瑾陽被罷免關進詔獄，也就是上一世蕭洛被抓進去的那座陰森森的大牢。稍微與此案沾點邊的官員，例如當時幫俞瑾陽薅了三瓜兩棗的，幫俞瑾陽隱瞞的，通通降了職罰了俸。且還有一條十分嚴重的旨意就是，俞家所有子孫都永世不得入朝為官，這算是將俞家整個家族都鏟除了。因此案太大了，皇上一把將一個世家家族連根拔起這般雷厲風行不留情面，也沒有任何人敢上書勸說。
蕭洛心中感慨，嘆道：“父親，俞家這就完了。”
蕭聖竹同樣感觸良多，“是呀，那麽大一個家，說沒就沒了。幸好啊，洛兒，你嫁的是六皇子。”
“是呀，幸好。”
關於上一世的夢魘似乎應該就此結束了。
但並沒有，蕭洛晚上仍是會夢到自己被斬首，被鬼差押送著去喝孟婆湯。
蕭洛本以為是自己膽氣虛，請大夫來診脈又開了好幾服藥，喝了幾天卻不見好轉，晚上仍會夢魘。
蕭洛漸漸地感覺出奇怪來了，俞瑾陽一家被治罪的時間提前了將近三年，而她沒有被牽連進去，那便意味她已經逃過了上一世的厄運，她現在最需要去做的理應是專註地在這一世中生活，為梁戚瑀也為她自己爭取一個更好的未來，為什麽她仍是這麽害怕？
她在害怕什麽？
難道是有某些事被她遺忘了？某些仍然會影響現世的劫難她仍未跨過去嗎？
蕭洛開始絞盡腦汁地回憶被關進別院之前發生的一切，可努力了好些時日，實在是想不到有任何有價值的事情。
後來她另辟蹊徑，開始回憶在別院裏的事。
她被關進別院之後的時間是幾乎靜止的，每一天都差不多，等著丫頭將水和飯從木門的小洞中遞到門裏，或者等丫頭直接拎著東西進來，送到她手裏。她在那裏時不敢多動彈，一天只有一頓飯，動得多了就餓得快，她一般是坐在門檻上看天上雲卷雲舒，起初還會邊看邊哭，後來就哭不出來了。沒有人和她說話，她怕自己變啞巴，就自言自語，背以前看過的詩詞和話本，翻來覆去地背，有時碰上丫頭來送飯，她還會和丫頭說她背到了哪裏。丫頭們拿她當瘋子，一般是不理她的，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走了。
蕭洛曾想過要挾持送飯的丫頭，讓丫頭帶自己出去，可她剛起身擡起腿要沖過去時，因腿腳無力，摔了個狗吃屎。蕭洛那時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，她被餓成了一個想逃也逃不動的廢物了。
她在冬天常被冷得意識模糊，許是看上去太慘了，她無數次請求的棉被終於被一個丫頭帶過來，那是一個她只見過幾次的丫頭，並不是專門負責給她送東西的，應是幫著別人跑腿的緣故才會偶爾來一次。
那個丫頭的年紀很小，比現在的蕭櫟應該大不了兩歲，抱著一張小小薄薄且滿是補丁的棉被過來時，被子能將那丫頭的視線擋了一大半。
蕭洛記得自己是同那丫頭說過話的，她和所有進入別院的人都說過話，但那丫頭似乎曾回過她兩句。許是饑餓導致了記性不好，蕭洛想了很久很久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來，自己說的好像是，要變天了。她是在陳述事實，那時的天陰沈沈的，怕是不久後就要下雪。
那丫頭突然小聲回了一句“可不是嗎”，令蕭洛稍微驚了一下，怕是聽錯，忙問：“你說了什麽？”
那丫頭說的好像是，“最小的那個皇子差點讓人毒死了……”
蕭洛回憶到這裏，頓時如墜冰窖，周身血液被凍結成冰，從身子裏頭開始冷出來，她動不了了。
最小的皇子！是梁戚瑀！
老天爺，她怎麽能現在才想起這件事。
是誰要毒害梁戚瑀？三皇子竟是這麽快就要除掉梁戚瑀嗎？不對，應該不是三皇子，三皇子還要梁戚瑀幫著登上皇位的，難道竟是二皇子？也不對，這不是二皇子的行事風格。
到底會是誰？在三皇子尚未登基的時候，就將矛頭對準了梁戚瑀，在她的上一世，梁戚瑀該是從未在朝中露臉才是，他不過是一介商賈，一個游手好閑的皇子，誰會想要大費周章地殺死這種皇子？
蕭洛突然有了一個很壞的猜想。
朝中局勢亂成一鍋粥時，梁戚瑀趁亂行事，和周一胥一起到處收買人心，廣撒網，將之前聽命於曹丞相和俞瑾陽的文官皆試著收入到他們的陣營之中。因而梁戚瑀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，下人們想找他也找不到，蕭洛常在他府上一等就是一天，也瞧不見他人影。
但今天，蕭洛等不到他是不會回去的。
梁戚瑀在用了晚膳之後才回府，一進到府中發現燈火通明，守門口的小廝告訴他蕭姑娘來了，從早上等他等到了現在。
梁戚瑀皺著眉快步往裏走，超過了去向蕭洛報信的嬤嬤，在蕭洛毫無防備地仍支著一張苦瓜臉時看見了蕭洛。
蕭洛眼裏一出現梁戚瑀，她的擔心就變成了傷心，眼淚比動作更快地落下，掛著兩道淚痕撲進梁戚瑀懷裏。
梁戚瑀也急了，聲音有些發緊，“這是怎麽了？發生了什麽事？”
蕭洛仍在專心地哭著，梁戚瑀扶著她的肩將她從懷裏帶離，盯著她哭得通紅的眼，更急了一些，“到底怎麽了？快跟我說。”
蕭洛吸吸鼻子，哽咽道：“阿瑀，有人要毒死你。”
梁戚瑀一聽，楞了一下，怔怔地反問道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蕭洛一看梁戚瑀那毫不緊張的模樣，眼睛又急紅了幾分，都大難臨頭了還這般淡定，這可怎麽了得，蕭洛一把牽過梁戚瑀的手，將他扯到了書房裏。
關上門後，蕭洛又說了一遍：“在三皇子成功登基之前，有人要下毒害你。”
梁戚瑀問她：“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呢？你是在哪裏發現了蛛絲馬跡嗎？”
“我算命算到了，在三皇子登基之前，在一個冬天，還沒有下雪的時候，你就被人下毒 了。阿瑀，你說誰會要毒死你呀？二皇子似乎做不出這些事，三皇子現下還要你輔佐，也不會殺你，我就怕……我說了你別激動啊，”蕭洛湊近梁戚瑀，小聲說道：“我怕是皇上要除了你，畢竟你私下裏幫他做了那麽多事，萬一他覺得你沒辦法保密了，有除掉你之心也不奇怪，自古帝王都無情，弒父殺子這些慘絕人寰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。”
梁戚瑀定定地看著蕭洛，眼裏深不見底的，不知在想些什麽。忽地梁戚瑀皺了皺眉，轉身坐到了離他最近的一把椅子上。
梁戚瑀沈默了許久，蕭洛以為他是心裏難過，便坐到他旁邊給他撫著後背安慰他。
誰知他突然笑了，問蕭洛：“你真的會算命嗎？”
蕭洛一聽便著急，生氣地說道：“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！我真的會算命，而且算得非常準，我求你了，你信我吧！你現在很危險，有人要害你性命，而你還不知道他是誰。”
梁戚瑀伸出食指，指了指自己，笑道：“我想到一種可能，你說的人是我。”
蕭洛說不出話，迷茫地瞪著梁戚瑀。
“洛洛，我是給自己備了毒藥，那藥是一個番邦的朋友替我尋回來的，亦不能說是毒藥，只是吃下去之後的癥狀和中了毒一樣，臉色發黑，嘴唇發紫，渾身僵直，口吐白沫，暈死過去，但一天之後就會恢覆如初，一點事也沒有。”
蕭洛有一瞬間很想一拳打在梁戚瑀臉上。
梁戚瑀察覺到蕭洛正對他怒目而視，忙對她拱手，笑著賠罪：“洛洛，我錯了，真對不住，我也不知道你能算到我還沒用過的招式呀。對了，你算出來的結果是什麽？我為什麽要用那法子？是出了什麽事嗎？”
蕭洛沒好氣地說道：“我哪知道六皇子為什麽想要毒死自己呀？我還沒這通天本事呢。”
梁戚瑀又是道歉一輪，讓蕭洛別氣了，同她說道：“我原本是想著瞅準時機，等三皇兄的大事差不多了，就吃下那藥，假裝自己的身子被毒壞了，變得像四皇兄那樣孱弱，降低自己的威脅，之後等三皇兄一登基，我就告病，去往封地養病也好，去往京外的什麽小地方養病也好，總之就退出京城那亂局，不理世事。這還是去年探望了四皇兄之後才有的想法，四皇兄自小身子不好，大家除了讓他好好顧著自己之外，對他說不出別的什麽話，我想我若是也變成那樣，大概就能讓三皇兄安心放我走了。誰知，”梁戚瑀攤手，“這麽隱秘的還不一定會執行的計劃，被洛洛算出來了。”
蕭洛不放心地又從頭到尾琢磨了一遍，照理說上一世的梁戚瑀除了該防著三皇子之外，不需要防著誰了，那實情應該就是像梁戚瑀說的那樣，是他自己給自己下毒，以創造一個三皇子推脫不了的讓他出京養病的機會。
這個實情讓擔心了一天又幹坐著等了一天的蕭洛覺得自己是個傻子，蕭洛猛地站起來，朝梁戚瑀“哼”了一聲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。任跟在她身後的梁戚瑀如何做低伏小，如何發誓作保，也絲毫不搭理，徑直出了東門，上了馬車，回蕭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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